不能震撼地来,那便安静地走。

【周江】江警官说他不想出警

林林总总,不知不觉写了很多废话

跟现实无关,随便看看就好,在边缘疯狂试探

可能是高三消失前的大爆发

我是有多傻才忘了写……底特律变人设定,有私设(天朝仿生人少所以大家没有完全习惯有仿生人的设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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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江波涛是第一个发现周泽楷成为异常仿生人的人,迄今为止没出现第二个。

由于天朝引进的仿生人太少,且仿生人售价、维修费都很高,只要不违反原则,江波涛自然是顺着仿生人的意,他爱怎么来怎么来,反正也闹不出什么大事。

最起码还没见到国内媒体报道过。

由于是警署内众人出资购买,所以周泽楷同志便成了公用的仿生人,谁出警都要拉着他,好用的很。

不过周泽楷还是与江波涛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,谁让江波涛是队长。

这日,难得清闲。

江波涛虽然是刑警,却经常被叫去管民事纠纷,就是俩大妈在街上吵架都要上去劝一劝的那种。周泽楷作为一名警用仿生人,倒是白白浪费了他的枪斗术。

其他人倒无所谓,方明华说:“就算我们是武警,首先也要有那么多抢劫犯等着我们去刚。”

孙翔一听来了精神,拍桌道:“那话怎么说来着?'为防止人质受伤,连开数枪将其击毙',对吧?”

方明华瞥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:“当初就不应该被你的外表欺骗,选你当副队。”

孙翔来气了,刚想继续拍桌理论,望见有人走进大厅,是一位年轻的姑娘,他便闭了嘴,观望大厅的情况。

吕泊远正寻思怎么开小差,见人来了,眼眶还红红的,不禁正了正坐姿,问道:“您好,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?”

姑娘也不客气,拖了凳子坐在他的对面,深吸了几口气,咬牙道:“我……被人强了。”

一旁打瞌睡的杜明立马坐直了身体,吕泊远还算淡定,问道:“您是否有更为确凿的证据便于我们立案?”

姑娘沉默了一会,她说:“我家的楼道里有监控……他居心叵测,我一打开门就把我推了进去,这……能不能算?”

吕泊远点了点头,道:“可以,我们会调查这个时间段的监控。”望见姑娘一副又要哭泣的表情,连忙安慰了几句,又道:“还麻烦您提供您的个人信息与案件细节,便于我们调查。”

姑娘点了点头,顺着吕泊远的询问一个个答了,情绪还算稳定,没有说着说着就哭出声。

吕泊远看杜明的笔记也做得差不多了,微笑道:“准备已经完成了,还请您先回家,不要破坏案发现场,我们随后就到。这段期间内,请务必注意人身安全,有什么事情,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
姑娘嚎啕大哭。

吕泊远和杜明面面相觑,怕忽然肢体接触有些唐突。没想到姑娘只是哭了几声就自己停止了,尽管还在小声抽噎,但还是努力说:“谢谢你……们,那我先……回去了。”

吕泊远和杜明笑着打招呼:“一路平安。”

姑娘一走,吕泊远就拿着杜明记的笔录走进后厅,道:“有新案子了!”

目睹了姑娘所有举动的孙翔第一个凑过来,很是好奇。

作为队长的江波涛也停止了与周泽楷的闲聊,凑上来看案情。

两人看完,面色都不是很好。

江波涛对着其余人道:“你们去现场采集证据,我和周泽楷去调查嫌疑人。”

笔录飞快的在所有人手中传阅了一遍,没有任何异议。

周泽楷看完了笔录,内心复杂地说:“这也……”

江波涛没有讨论的意思,根据杜明的笔录,姑娘姓丁,她于昨晚约零点回家,正准备入睡时听到敲门声,通过猫眼观察到是父亲的熟人,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,这才有了悲剧的发生。

根据丁小姐的口述,她一直在反抗,却只能造成一些抓痕与淤青,那个男人狠狠踢了她一脚,导致她有段时间不能动弹。

想到这里,江波涛就更加同情那位姑娘,且据吕泊远所说,姑娘在描述整个案件的过程中没有落一滴眼泪。
这需要多大的勇气。

江波涛带着周泽楷,根据嫌疑人的档案,来到了他的办公地点。

两人分别出示了警官证——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也给周泽楷办了一份——前台小姐不敢阻拦,直接引他们走向电梯,并告知了嫌疑人吴某的所在楼层。

吴某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喝茶,见两名年轻小伙大摇大摆走来也是一愣,端详两人的证件,一脸和蔼可亲地为他们沏了茶,还招呼他们道:“坐坐坐!小同志这么年轻就当警察,不容易啊!”

他端起了长辈的架子。

江波涛面色不佳,重声道:“我们是来调查您的!请您配合调查!”

吴某愣了一愣,又笑道:“我当然知道!但是啊,别人的钱我可一分都不敢收啊!你们要是不信,随便查!”

周泽楷冷冷地道:“吴先生,我们来调查强(防止和谐)奸案。”

吴某的脸色变了变,又哭丧着脸道:“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?我是干什么的?你们也不看看!”

江波涛道:“昨晚零点,您是否有人证明您身在何处?”

“零点啊?我昨晚加班到十一点多,到家就差不多那个时候!我家的老婆子都睡了,还能有谁跟我一起回家?”吴某辩解道。

“那是否有监控录像可以证明?”江波涛又问。

“有是有。”吴某说,“我家住在老小区,晚上路灯都坏了,那个点监控录像黑漆漆的,你们去看了如果看不到,那不还冤枉我吗?”

吴某脸色更加难看,催促道:“如果你们是来污蔑我的,请你们回去!诬陷良好市民,算什么人(万)民(一)警(呢)察!”

吴某隐约有叫保安逐客的趋势,江波涛和周泽楷也无强制逮捕的允许,只得先离开吴某的办公室。

“录音了吗?”江波涛问。

周泽楷点头。

回到警署内,孙翔耸肩,道:“那个灯不是声控的,监控录像内能看得清丁小姐的脸,但是另外一个人根本看不清。”

江波涛不死心道:“难道就没有暴露在灯光下的时候?”

方明华也道:“那人很谨慎,他推了一把丁小姐,然后迅速闯进房间里将门关上了。”

吕泊远也无语了:“这还看不清?这监控是只拍脖子以上吗?”

方明华道:“监控在电梯旁,而电梯在楼道中间,能拍到的地方本来就不多。”

江波涛说:“那就没有他进入楼道的监控?”

“有。”孙翔说,用力握紧了拳,“都没有画面。”

“全部?!”周泽楷也震惊了。

“对,就是丁小姐所说的时间段没有。包括丁小姐门口的监控,再有画面的时候就是她出门准备报案的时候。”方明华道。

江波涛低声问周泽楷:“可能是仿生人吗?”

周泽楷嗯了声,他也能做到这些事。

江波涛听取了他们的汇报,也总结了自己调查的结果:“嫌疑人不承认自己曾做过此事,明日我们继续调查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。

意想不到的是,明日一早,丁小姐就又来到了大厅,后面跟着的是局长。

局长来此,江波涛作为一个队长自然要出来迎接,周泽楷跟着走出来问候。

局长挺着大肚子,笑呵呵地走过来,拍了拍江波涛的肩膀,夸赞道:“小伙子年轻有为,要好好努力!”
江波涛笑着说一定一定,必须必须。

局长的手又顺势搭在周泽楷的肩上,但死活没想起这人是谁,又看他该穿的该戴的都井井有条,也只好说句:“你也要好好努力!”

周泽楷没给回应。

局长没在意这些小事,背着手转身要对丁姑娘说话。

江波涛以为这事大得惊动了局长,屏息凝神,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却是:“你要知道,不是每一次的体验都那么美好。”

周江二人双双愣住,姑娘也是。

随即,局长又对江波涛说:“从现在起,这个案子我们接手,你们这先把案子结了吧!”

江波涛张口想拒绝,如鲠在喉。

丁姑娘的眼神中透露些绝望,她说:“为什么?我觉得他们做得很好!”

局长脸色阴沉,道:“你识不识大体?你是担心我们无法好好处理吗?这个地方太小,你到我们那,我们帮你解决!”

丁姑娘还是一个劲的摇头,喊着不要。

局长也不乐意,他拉着姑娘的胳膊,拽着她上了警车,很快,警车响着鸣笛,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。

这次不止孙翔,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切。

他们似乎还听得见姑娘的哭泣声。

江波涛眨眨眼,觉得眼睛有些干涩。

周泽楷沉默了片刻,转身抱住他。

江波涛顺势搂紧了周泽楷,牙齿咬住他的衣物。

“你可以咬我,我不疼。”周泽楷说。

他感觉自己的衬衫湿了一大片。

江波涛松开口,他喊道:“小周,周泽楷!我好难受啊!”

周泽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,说:“我也很难受。”

“我好难受……我他妈的真的好难受……”江波涛颤抖着声音,“我们才查了一天……她还没流这么多眼泪,她那么坚强……”

“你也很坚强。”周泽楷安抚道。

“我坚强个屁!”江波涛道,“我一想到姑娘可能要难受一辈子了,我就想哭!我他妈是一大老爷们儿,提到这事就流泪,我算什么坚强?”

“……”周泽楷不知道再说些什么,他只好望天,把那些冒出来看情况的人都望回去。

江波涛呜呜了好一会儿,拿起周泽楷的衬衫擦擦眼泪,说:“晚上我们出去吃,你先把衣服换了。”

周泽楷看着他哭红的脸,又将他拥入怀中,说:“好。


2

自上次事件后,江波涛对所有女性相关的案子反应特别大,马不停蹄地去现场调查,搞得所有人的怨气都大了三分,但也没人敢说不是。

由于勤快办案,效率结案,导致给他们送锦旗的人数频频上升,且内容千奇百怪,他们警署还被表扬了一番。

本来大家就已经习惯高强度工作了,忽然闲下来,也不是很适应。

似乎每次闲下来都有大事发生。

前台的电话响了,吕泊远顺势接起,听见背景音一阵噼哩哐啷的杂音,皱了皱眉,但还是礼貌地将该说的说了。

等他说完,那头才弱弱的冒出一声:“……喂?”

是个孩子的声音。

结合嘈杂的背景音,吕泊远能猜到个大概。他没有过多询问,说:“小朋友,我是警察叔叔,你想让我去你家玩吗?”

“想!”童音顿了顿,又说:“现在太乱。”

“叔叔可以帮你打扫,你能告诉我你家在哪吗?”吕泊远说。

童音没有犹豫,很流利地把住址爆了出来,看来父母在这方面教育还算到位。

“那叔叔尽量在十分钟内赶到哦,拜拜!”吕泊远笑着等待对方的回应,才敢挂断电话。

杜明在一旁懵了,道:“你这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?警察叔叔都出来了。”

吕泊远递给他一张纸,道:“有小孩遭家暴了,快去通知江队,这是地址。”

杜明连忙站起身去通知江波涛等人。

几人非常迅速到达现场,最高的孙翔冲在前头,看上去非常有气势。

到达所在楼层,门是敞开的,不仅鞋架倒了,门口还有些碎瓷片。女人抱着女孩在客厅里嘤嘤落泪,男人嘴里蹦着脏话,脚旁是摔碎的手机。

望见江波涛四人,又往女孩头上踹一脚,被女人用身体护住了,男人骂骂咧咧道:“你有出息了!会打电话叫警察了!”

女人见警察来了,哭得更大声。

邻居的房门紧闭,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个反应,这里房子老旧,既然是邻居,不存在听不见的可能。

孙翔与周泽楷冲上去制服了男人,男人还想打二人一拳,被周泽楷反手扣上手铐。下楼前周泽楷望了江波涛一眼,江波涛挥了挥手,周泽楷转回头去。

就算要被押进警车里,男人嘴里还是骂骂咧咧,十分难听。

江波涛冲上前查看女子的伤势,发现她的脸已经肿了一大片,方明华道:“这么严重,得赶紧送去医院!”

女人摇了摇头,说:“我还能走!我还能走!警察同志,你看看我女儿,她刚刚被发现了直接被他爸提起来往地上摔!”

江波涛又急忙查看女孩的伤势,方明华也询问道:“高度怎么样?头部有没有受到一些创伤?”

江波涛道:“应该是背着的地,有很大一片淤青,幸好没伤到要害。”

女人这才放下心来。

江波涛看着放松的女子,道:“刚刚那男的是孩子的父亲?”

女人颤巍巍的点头。

方明华火气也上来了,不知道是气男人还是气女人。

江波涛没有再询问什么,他说:“我先带孩子去医院,明华哥你打120,送大人去医院。”

方明华和女人都点点头,江波涛抱起女孩,迅速冲进最近的医院,凭着相关证件,为女孩挂了急诊。

他安抚了女孩好一会,知道女孩情绪平静下来了,才把她交给医生。在医生离去前,他又悄悄对医生说:“麻烦全身检查一下,特别是……那个部位。”

医生刚被告知女孩的经历,郑重地点头应好。

经过层层调查,发现男人除了家暴,还沾染赌博,甚至是个瘾君子。

至于男人究竟该怎么处置,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了。

期间,江波涛带着吕泊远去看望养伤的女孩。

医生也悄悄的告诉江波涛,孩子没有被侵犯过,只是皮肉伤很多,可能会留疤,新伤旧伤一起算,痊愈需要很长时间。

江波涛不断向医生道谢,谢到最后医生都要求他闭嘴了。

吕泊远抢先进房逗女孩玩,女孩虽然全身包裹着不怎么能动,但脆生生的笑声还是很清楚。

江波涛等她笑够了,就问道:“小姑娘,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?”

吕泊远勾住江波涛的肩膀,表达彼此互相信任。

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,小声道:“好。”

“打你的人是你爸爸吗?”

“是。”

“他为什么要打你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他打妈妈吗?”

“打。”

“多少次了?”

“很多很多次。”

“经常打你们吗?”

小女孩又眨起了眼睛,说:“嗯。”

吕泊远连忙拉住江波涛,道:“江队冷静!冷静!”

江波涛换回笑脸:“那你继续和哥哥玩吧,我去看看你妈妈。”

小女孩道:“他不是哥哥,他是叔叔。”

江波涛心情明亮了不少,大笑着离开了病房。

女人所在的病房,周泽楷在一旁看护,气氛就不是那么活跃。

女人见到江波涛来了,张口就问:“我女儿怎么样了?”

“您女儿很好,在床上休息,有人陪她玩。”江波涛道,坐在周泽楷身边。

“你问问题了吗?”他问周泽楷。

周泽楷摇头,他将女人的身份向江波涛小声汇报。

35岁,家庭主妇,八年前结婚,六年前育子。

江波涛点头示意,他抬头望着女人,说:“您的丈夫已经被拘留,现在请允许我再询问几个问题作为证据。”

女人点头,周泽楷自动开启录音模式。

“您的丈夫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家暴行为?”

“两年前吧……他的公司倒了,欠了很多钱,嫌我们帮不上忙,就打我们。”

“他沾染赌博和毒(啥)品的事,您知道吗?”

女人脸色一变,连忙否认:“不知道不知道。”

“那您为何不选择离婚?”

“我……”女人沉默了一阵,带着哭腔,“我一个人养不起雪雪……”

“即使孩子有被打死的风险,您也浑身是伤,也不愿独立?”

“我,我什么都不会,当初嫁给了他才有的雪雪,帮帮我们,帮帮母女俩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江波涛说,“感谢您的配合,祝您早日痊愈。对了,您女儿的病房就在走廊尽头。”

女人眼睛一亮,想再说些什么,江波涛已经拉着周泽楷起身离去了。

周泽楷问:“就这样走了?”

江波涛道:“嗯。”

周泽楷还是不确定:“她一个人。”

“这里是医院的住院部,而且……”江波涛道,“她是一个成年人。”

周泽楷似懂非懂。

两人没有立即回去,而是在一旁的长椅坐了会。

周泽楷额旁的碎发能将LED灯遮住,江波涛忽然将碎发拨开,周泽楷的灯黄了一刹那。

“有时候真的要忘记你是个仿生人。”江波涛将碎发抚平,盖住灯圈。

“嗯,毕竟仿生人太少了。”周泽楷应和。

“说来,也没有异常仿生人的界限判定,可我就觉得你不一样,这是怎么回事?”江波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有独自看病的老人,也有带着孩子的母亲,更多的是中年人。

“不清楚。”周泽楷说,“程序里没有……我以前只知道程序。”

“没关系。这样挺好。你想恋爱了,也可以找个年轻女人,独立一点,没有不好。”江波涛双手搭在椅背上,十分惬意。

周泽楷闷闷地道:“不想。”

江波涛听到这个答案笑了一声,又说:“我问你是不是不对劲,你爽快承认了,你怎么知道自己异常的?”

周泽楷沉默,凝视着江波涛。

江波涛被看得发毛,坚持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周泽楷道:“当我……主动拿下你们盖在我身上的罩子的时候。”

江波涛反应过来,张口欲笑,被周泽楷捂住嘴。

周泽楷凑上前,鼻尖对着鼻尖,眼神很专注,道:“不准笑。”

那罩子是孙翔拜托门口裁缝店做的,人家问罩什么,孙翔想都没想说了个立柜空调,才有了那碎花布。
后来不知不觉中罩子不见了,以为是周泽楷运行的时候走着走着罩子就丢了,也没有人在乎。

没想到是他自己把罩子拿下来丢了。

江波涛很想笑。

但是他憋住了。

周泽楷的手将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,他也笑不出声。


3

大家的生活回归平静。

期间也偶尔接到些电话,主要是些鸡毛蒜皮。

今天吕泊远不在,杜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。电话铃一响,整个人吓得一哆嗦。

他接起电话,熟练地报出一串接待词,对面的人“哦”了很久,猛的咳起嗽来,没有停下的趋势。

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小了,杜明好心问道:“要不要帮您叫医生?”

那人缓了口气,沙哑着嗓音道:“……医生?要的,要的!”

“好的请您告诉我们您的住址,以及下次您需要医生的时候请拨打120。”杜明认命地拿出纸笔,那人又“啊”了好一会儿,道:“等等,我不要医生,我要警察!我不知道具体的……反正在城南边,往南走,又好大一片田,这附近就我们一家。”

杜明皱了皱眉,这实在不好找,道:“老人家,您需要我们来做些什么事?”

“啊……”那人哑着嗓子,道,“我老伴走了。”

杜明心下一惊,道:“怎么走的?他杀?自杀?陷害?谋杀?”

“哪来那么多?”老人笑笑,“活的够长了,就走了呗。”

杜明又无语了,道:“那您可能得打电话给殡仪馆,我们可以帮您查一下电话。”

“那怎么行?我打电话就是找你们!”老人急了,“我喊你们过来帮我挖坑!我一个人哪干得动?”

“那个……”杜明不禁多嘴问一句,“您的子女们呢?您要知道,我们现在不提倡土葬……”

“老头子没有孩子!”老人声音越来越大,“你们来不来?不来我挂电话了!”

“来来来,您再确认一下地址,我们马上到!”杜明好声说着,老人才满意地挂了电话。

杜明拿着地址去见江波涛,江波涛听说老人的要求也愣了,从没听说喊他们干这种事的!

吉利不吉利另说,这完全就是把警察当苦力啊!哪能这么憋屈啊?政府倡导火葬,他们带头埋尸?

又听说老人膝下无子,老伴又先走一步,大多数人还是有些动容。

“这样,”江波涛说,“我带着周泽楷去,劝老人火葬,一旦老人同意了,你们就联系殡仪馆什么的,再找处风景好的公墓,给人家老夫妻买个合墓。”

“那钱怎么办?”有人问。

“先垫着吧,这种人家肯定要有补贴的。”江波涛道。

周泽楷搜索了一番在城南的住宅,城南开发较晚,环境优美,主要是些别墅洋房,而据老人所说附近只有他们一家,目标还是非常明显的。

无论怎样,他们还是决定碰碰运气。

两人没开警车,而是走回家取了江波涛的私家车。

“小周,你会开车吗?”江波涛甩甩手中的车钥匙,问周泽楷。

周泽楷点头道:“那我来?”

江波涛将车钥匙放在周泽楷的手心上,道:“麻烦你了。”

两人一路向南,人也渐渐稀少起来,与之前的繁华大相径庭。越过别墅群,便是山与田园。

“还真没想到这城市有这么好看的地方。”江波涛摇下车窗,眺望远方的景色。

“这里不像城市。”周泽楷说,“养老的确合适。”

“也是。”江波涛表示赞同,“他们没有孩子,怪可惜的。”

“也许只是不想要。”周泽楷道。

“你说我们这一辈还行,他们那一辈,少见!”江波涛说,“哎,又忘了你是仿生人。”

“为什么强调这个?”周泽楷平稳地握着方向盘。

“不清楚……种族观念太根深蒂固了吧,以前不就有人说'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'吗?”江波涛道。

“我不会。”周泽楷道,“把我当人。”

“好好,你是人,下次把你太阳穴的灯翘掉就更像了。”

“停车就拿掉。”

“荒郊野岭的怎么拿?小周,你不会打算用手抠?”

周泽楷沉默了,他的确这么打算。

江波涛笑了几声,忽然看见一座小平房闯入视野里,急忙招呼道:“到了!停车!”

不担心被追尾,周泽楷迅速停靠在路边,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稻田,敲响简陋的房门。

老人开了门,见两人穿着警服,连忙邀请他们进屋。

两人没有立即进去,江波涛道歉道:“不好意思老人家,我们来迟了。”

老人摆摆手道:“我知道这里偏,不迟,不迟!”

这里再偏也是他们管的范围。

江波涛忽然很感谢老人的家不是很难找。

江波涛谢过老人倒的水,正色道:“老人家,我们还是建议您火葬。”

“火葬?就烧成灰啊?”老人连忙摆摆手,“死无全尸,不吉利!”

江波涛也不能拿保护环境利用社会资源那一套向老人说,只是道:“这里也没有可以埋的地方,您要是火葬,说句不吉利的,您和您老伴还能埋一起。”

老人将信将疑:“埋一起?我们这也行!两个土堆堆一块儿!”

江波涛又道:“这不一样,有专人管理,贴了您俩的照片,风景还好,您就算没有孩子,也有人给您老伴送送花。”

周泽楷补充道:“就在您家附近。”

江波涛惊了,低声道:“这附近有公墓啊?”

周泽楷没否认。

老人沉默了会,道:“可以转世吗?”

江波涛怎么知道?唯物主义可是不允许灵魂存在的!

“可以。”周泽楷说,“不影响。”

老人长叹一口气,又问道:“我们的积蓄不多,够不够啊?”

江波涛也不了解具体,只道:“肯定够,很便宜!”

周泽楷计算了一下大概费用,十分担心此事会砸。

“那你们安排吧!人走了也有好一会儿了。”老人坐下,望着大片秧苗,似乎在走神。

收到江波涛的眼神示意了之后,周泽楷就结合这里的地址向殡仪馆与公墓负责人打了电话。

殡仪馆的人来得很迅速,也知道这事拖久了不好,人家一来就问老人:“老爷子,您打算什么时候与你老伴告别?”

老人眉毛一横,道:“我还向他告别!这人活着的时候,不知道多黏人!”

来者很负责,直夸两人感情好,来世也定做一对夫妻。

老爷子难得高兴了一会,转眼又落寞的很。

周泽楷帮着人去抬遗体,江波涛好奇地望了一眼,呆住了。

这躺着的人分明也是一个老头子。

遗体一抬出来,老爷子就坐不住了,起身跪在那小木床旁边,人老了,挤不出泪,嘴里唱着家乡的歌,只可惜另一人无动于衷。

周泽楷抬着床的一头,抬着另一头的人在看到遗容时的表情就不太自然,一屋子人除了伤心的老人,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。

还好职业素养令江波涛恢复得快,在一旁安慰老人,道:“您别哭,他会等你的。”

“他敢不等我!”老人松开手,眼巴巴地望着周泽楷与另一人抬着床上了车。

“您打算……什么时候和他告别?”之前问这个问题的人又凑了上来。

“拖着不是一回事,赶紧火化埋了吧。”老人说,他望着江波涛,道,“我不懂这些,能不能麻烦警察同志?”

“没问题,应该的。”毕竟是孤寡老人,关爱一下是他们的义务。

殡仪馆的车已经开走了,老人还一直望着离去的方向。

“那老人家,我们先走了,过几天再来。”江波涛说。

“好,你们回去吧!”老人没有回头。

江波涛与周泽楷心照不宣地上了车,周泽楷熟练地将钥匙插进,道:“很吃惊?”

“有点。”江波涛伸了个懒腰,“两个男人长厢厮守到这个年龄,太困难了。”

“难以接受?”

“倒不是,更多的是敬佩。”江波涛向后靠,十分放松,“现在的同志换对象跟洗牌一样快,没想到已经有人厮守一辈子了。”

“你恶心他们吗?”周泽楷问。

“当然不可能。”江波涛道,发觉汽车又缓缓在路边停下,不禁转头看去。

周泽楷伸出一根食指,轻轻挡在江波涛的唇前,道:“那你介意我追你吗?江警官。”

有的人,笑起来天生就好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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